“凱瑟琳，我想今天和你再玩一次身份交換的游戲。”胡凱莉拿著凱瑟琳學校裏的校服，眼中充滿了憧憬和羨慕，這是她一直渴望的校服。

凱瑟琳身體一僵，搖了搖頭，嘴角扯起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的笑容，“不了，我們現在已經長大了，而且我們兩個的區別已經很大了，性格也不一樣，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。”

胡凱莉攥著校服的手緊了緊，吞了吞唾沫，“反正你今天又不讀書，我只是想穿一下你的校服，最後一次，好不好。”語氣甚至帶了一絲討好的意味。

“不行。”凱瑟琳回答得非常果斷，甚至一手搶過她手中的校服，轉過身將校服放進櫃裏，“爸爸媽媽說了，你還是不要出去了，我今天要去見一個朋友。”

凱瑟琳就像是害怕見失落的胡凱莉一樣，一直沒有轉過頭，她其實很少拒絕胡凱莉，不管她是多麽任性，她都還是秉承著作為姐姐的忍讓，因為這個家，只有她會記著胡凱莉了。

但是這次不行。

“如果是赫莉，她就不會拒絕我。”身後傳來胡凱莉低沈沙啞的聲音。

凱瑟琳腳步停住，瞳孔驟然緊縮，緊緊咬者下嘴唇，“那你就拜托她幫你吧。”

卡卡西眉頭微擰，“這就是你最後一次與胡凱莉見面？”

凱瑟琳點了點頭。

“你見的朋友是誰？又為什麽會看到胡凱莉跳樓自殺？”

凱瑟琳臉色泛青，有些難堪，似乎陷入了回憶，眸子暗了暗，僵硬的嘴角仿佛粘了膠，根本張不開嘴。

三木悠白了卡卡西一眼，沒好氣的說：“她見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朋友，只怕是她父母將她送到誰床上了。”

卡卡西怔了一下，眼中閃過一絲歉意，詢問的語氣都柔和了些，“你是怎麽知道胡凱莉要跳樓自殺的。”

“她給我打了電話。”凱瑟琳表情凝重，眸子向右上角飄，像是在回憶，“她說……”

“雙生子就是罪孽，是不配活在世界的存在。”暗啞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，輕飄飄的就像是在覆述著胡凱莉說的語氣：“我曾經一直一直都希望你死掉好了。”

“這樣我就能夠關明正大的活著，沒有凱瑟琳，只有胡凱莉，那我就可以上普通的學校，交很多朋友，也可以有喜歡的人，也可以像個普通一樣，不用綁著這些難看的繃帶，不會受傷。”每一句話，每一個字，她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
那是她最後一次聽到胡凱莉的聲音。

那是她第一次聽到胡凱莉用著那麽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。

“我之前說，赫莉能夠幫助我們，我說錯了，她幫不了，她永遠都無法幫我們，只有我們自己才能幫助我們。”

“你曾經一次一次說你想要死，我想著，你要是真的去死就好了，赫莉能夠幫你的，她不能，你自己也不能，你沒有勇氣，你只能承受，對嗎？”

“對不起，我們一直都依賴著根本就不存在的人，給自己寄托，卻無法真正的面對現實，我現在才知道現實真的好痛苦，果然，我還是希望凱瑟琳死掉好了。”

“不是雙生子就好了。”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，深邃且暗沈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情緒波動，宛如漆黑的黑曜石，照不進去一點光芒，“但你是我的姐姐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了。”她紅了眼，臉上卻僵硬的沒有任何表情。

“我問她，她在哪？”聲音漸漸變得有些咽哽。“她告訴了我。”

“我去了，但是我看到她從那麽高那麽高的樓上掉下來，她根本就不等我，她的腦袋都摔破了，腦漿都流了出來，她的手都骨折了，斷掉了，好多好多血，她身上一直都有傷，為什麽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呢，為什麽要選擇這麽痛的方式。”

“為什麽要穿著我的校服，為什麽要以我名義而死？為什麽？！”凱瑟琳崩潰的捂著頭尖叫，血絲布滿眼球，嘶吼聲引來了站在遠處守著的安迪。

安迪連忙跑了過來，“你怎麽了？！你們到底問了她什麽？！”怒瞪著卡卡西質問道。

凱瑟琳聽到安迪的聲音，表情又變得安定下來，面無表情的擡起頭看著卡卡西，冷冷的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
安迪有些不相信，擔憂的繼續問道：“真的沒事嗎？”

凱瑟琳搖了搖頭，“我沒事，他只是提到凱瑟琳，我有些傷心，她為什麽要自殺啊。”

安迪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，“都怪那些同學，總是說那些話，全部都是汙蔑她，是他們逼死的她。”

三木悠看著他們兩重重地嘆了一口氣，雙手插在口袋裏，“看來胡凱莉的死和凱瑟琳沒有關系，雖然她精神有些問題，但她很少撒謊，大概現在偽裝成胡凱莉就是她最大的謊言了。”

目光落在安迪身上，看著安迪那麽袒護她的模樣，心裏不由為他感到心酸，自己喜歡的人就在他面前，他卻完全不知道，他以為自己是在護著自己喜歡的人妹妹，其實是他真正喜歡的人。

而凱瑟琳永遠也不會在他面前承認她就是凱瑟琳。

因為那些謠言都是真實的。

“吉格爾是怎麽回事？”卡卡西問。

“吉格爾？”三木悠怔然，她腦中回想起胡凱莉跳樓自殺的場景時，樓頂的確有一個人影，但是當時凱瑟琳的精神崩潰，說著是赫莉殺死胡凱莉之後，她也就只能出現那麽幾分鐘罷了，後面的事情也就不得而知。

“吉格爾是喜歡凱瑟琳的人，那天他遇到凱瑟琳，然後見到她從樓上跳了下來。”安迪神情有些猶豫，目光緊緊盯著凱瑟琳。

卡卡西想起安迪在門後對胡凱莉說的，他跟吉格爾說了凱瑟琳和其他男人的事情之後，吉格爾才將這件事傳出去的，間接讓凱瑟琳的名聲變臭。

在安迪看來也是他間接害死凱瑟琳的。

所以他一直很內疚，並將這件事隱瞞在心裏，因為要呆在胡凱莉身邊，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。

由此看來，一開始傳播這件事的居然是兩個喜歡凱瑟琳的人，真的是……

卡卡西簡直無話可說。

“可以帶我去找吉格爾嗎？”他覺得這個人對於胡凱莉的死非常重要。

安迪看了一眼身邊的胡凱莉，胡凱莉點了點頭，“我也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？”

安迪和吉格爾是朋友，所以知道吉格爾的家在哪裏。

卡卡西走在後面，小聲對著走在旁邊的三木悠問道：“這兩人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很明顯啊，安迪將胡凱莉當做凱瑟琳的妹妹，護著她咯，曾經他也是喜歡凱瑟琳的，看來還蠻真情真意的。”

卡卡西想著日記本裏寫的，凱瑟琳對安迪的描寫，還以為是個寡情薄意的男生呢。“那為什麽胡凱莉會在外面，而且他的父親還跟別人說她是凱瑟琳。”

三木悠嗤笑道：“我也覺得這件事很可笑，名義上凱瑟琳剛死沒多久，她的父母就迫不及待的將丟在寄宿學校的胡凱莉帶了回來，然後繼續讓他以凱瑟琳的名義去陪一些男人。”

“這就是為什麽她父母將凱瑟琳死亡的事情隱瞞下來的原因，說到底，兩個女兒都不過是他們賺錢的工具而已。”三木悠眼中閃過一道嘲諷，回想起之前凱瑟琳以胡凱莉的身份送到寄宿學校時的遭遇。

那裏老師不是老師，學生不是學生，簡直就是地獄。

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胡凱莉身上為什麽總是綁著繃帶，就像她說的，‘因為流血了。’

因為傷口永遠都不會好，所以一直綁著繃帶。

卡卡西心裏湧起一股厭惡感，他從未見過凱瑟琳的父母，甚至知道他們已經死了，被凱瑟琳殺死，但一想到他們的所作所為，他真的覺得這兩人死不足惜。

就像是凱瑟琳說的，他們不配為父母，毀了她們的一生，從始至終，他真的沒有想到，‘凱瑟琳’死了，卻又以另一種形式繼續用著這個名字活著，根本就無法逃脫。

難怪……難怪最後會將她的父母殺死。

吉格爾是個長得有些胖的小男孩，臉上還有一些雀斑，一般長相，他低著頭一直不敢擡起來，哆哆嗦嗦的坐在沙發上，好像非常害怕。

眼珠子快速的往凱瑟琳的方向瞟了一眼，又快速垂下頭。

“安迪，你、你帶著這些人來幹什麽？”細小的聲音就像是一字一頓擠出來一樣。

“這個是警察。”安迪指著卡卡西說，“他想問你，關於當初凱瑟琳的死……”

吉格爾猛地搖頭，慌亂無措的說：“我不知道，我真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卡卡西猛地一拍桌子，“冷靜點，你最好說出事實真相。”

吉格爾被嚇得一個哆嗦，吞了一口口水，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舔了舔幹燥苦澀的嘴唇。“我真的不知道，她是自殺的，我親眼看到她跳下去的，我根本就沒有做任何事情，我沒有。”

“你跟她見面了？說了什麽？”卡卡西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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